常惺法師俗家姓朱,法名寂祥,字常惺,嗣法于泰縣光孝寺安培和尚,法脈名優(yōu)祥,自署雉水沙門。他是江蘇省如皋縣人,生于清光緒二十二年(西元一八九六年)。幼年喪父,賴母賢淑,撫育成人。母氏且親為課讀,而常惺聰明過人,勤讀不懈。性格沈靜,常學出家人禮佛模樣。自誠長老獨具慧眼,以常惺為可造之材,并未使他落發(fā)易服,使他就讀于如皋的省立師范學校。民國元年(一九一二年),常惺十七歲時,于如皋省立師范學校畢業(yè)。民國二年(一九一三年),月霞法師在上海創(chuàng)設華嚴大學,常惺負笈上海,考入華嚴大學就讀。

別名

寂祥

出生地

江蘇如皋柴灣

個人簡介

創(chuàng)立華嚴大學的月霞法師(西元一八五七~一九一七年),是清末民初時代有名的法師,他是湖北黃岡人,為常州天寧寺冶開老和尚的法子,曾任江蘇僧范學堂監(jiān)督。宣統(tǒng)三年,他到武昌洪山寶通寺講經,秋天武昌新軍起義,辛亥革命爆發(fā)。新軍協(xié)統(tǒng)黎元洪被擁為都督,元洪要月霞組織僧軍,委任他為僧軍管帶。民國肇建后月霞到了上海,以狄楚青居士之推薦,入上海哈同花園(又名愛儷園),為哈同夫人羅迦陵講經,在羅迦陵的支持下,于愛儷園內創(chuàng)辦了華嚴大學,招生六十名,民國二年(一九一三年)開學,月霞法師任主講,他的師弟應慈任輔講。

華嚴大學原定預科三年、正科三年方始畢業(yè)。而開學未久,羅迦陵受到異教徒的挑撥,要全體學僧于每月朔望,到羅迦陵居處巡寮──為羅迦陵頂禮問安。這是有辱僧格的事,自不能為月霞法師及全體學僧所接受。月霞法師乃率領全體師生離開愛儷園,遷往杭州海潮寺。常惺初入華嚴大學時,仍著俗裝,後來得到月霞法師的啟示,以比丘必須落發(fā)受戒,始能住持佛法。他乃在學校遷移停課期間,回到如皋福成寺,請自誠長老為他落發(fā),正趕上南京寶華山的戒期,往隆昌寺受了具足戒。民國五年(一九一六年)秋天,華嚴大學首屆學生畢業(yè)。這一期學生中人才濟濟,如慈舟、智光、靄亭、了塵、戒塵、持松等,後來都是弘化一方的大德。

常惺自華嚴大學畢業(yè),到常州天寧寺習禪定,究明心宗。民國六年(一九一七年),聞知寧波四明山觀宗講寺,有「觀宗研究社」之設,乃往四明山觀宗寺依止諦閑法師,學習天臺教觀。翌年,諦閑法師改觀宗研究社為觀宗學社,除了原來研究社的學僧外,并對外招生。學社分正預兩科,各二十人,常惺被選入正科,於仁山、顯蔭、虛、寶靜等為同學。他在學社兩年,考試常名列第一,受到諦閑法師的器重。

生平事跡

民國八年

一九一九年,他華嚴大學的同學持松法師,在常熟虞山興福寺創(chuàng)辦了「法界學院」,聘請他前去任教。持松是湖北荊門人,在荊州鐵牛寺出家。自華嚴大學畢業(yè)後,即返回湖北。民國六年(一九一七年),月霞法師到漢陽歸元寺講經,持松隨眾聽講。未幾月霞奉冶開老和尚命,住持常熟興福寺,持松隨著月老到興福寺,七月初一月老晉山,命持松擔任書記。是年秋天,月老在杭州玉泉寺罹疾,病革之際,遺命傳法給持松。翌年二月,月老的師弟應慈代為傳法授記,并由持松繼任興福寺住持。持松在應慈法師協(xié)助下,創(chuàng)立了法界學院。常惺應聘到興福寺,在法界學院主持教務。在學院兩年,授課之馀,他深入經藏,貫徹性相之學,而融歸于賢首,成為一家之宗范,自此他慨然以昌明佛法為己任。

民國十一年

民國十一年(一九二二年),安慶迎江寺住持竺庵長老,得到護法居士安徽省財政廳長馬冀平之支持,在迎江寺開辦「安徽僧學?!?,聘請常惺法師為校長。惺師到校,請得度厄、蕙庭、覺三諸師任教。以後兩年,他在校中講授過《中觀論》、《百論》、《十二門論》、《成實論》、《成唯識論》等大乘論典。當時在校的學生,有後來擔任金山寺住持的太滄、在臺北創(chuàng)立華嚴蓮社的南亭,到菲律賓弘化的瑞今等諸位法師。

安徽僧學校辦了兩年,到十三年春間,迎江寺以經費困難,有行將停辦的傳說,使在校學生惶惶不安。是時有兩位來自廈門的學生,一名瑞今、一名廣箴,二人以為廈門南普陀寺環(huán)境幽美,經濟充裕,如能請常惺法師到廈門辦學,現(xiàn)在校內的同學就不至于中途輟學了。于是二人先商得常惺法師的同意,由廣箴返回廈門,向南普陀寺住持會泉法師報告經過。會泉法師是一位熱心僧伽教育的大德,他聽了廣箴的報告十分歡喜,寫了親筆信要廣箴、瑞今面呈常惺法師,請常惺法師先到廈門看看,了解情況。由于瑞今、廣箴二師居中聯(lián)絡,乃有翌年「閩南佛學院」的誕生。而迎江寺的安徽僧學校,據《南亭和尚自傳》所述,由三年改為兩年提前畢業(yè),于十三年夏天舉行了畢業(yè)典禮,師生都離開了學校。

民國十三年

民國十三年(一九二四年)夏天,常惺法師離開迎江寺,回到江蘇泰縣,泰縣光孝寺住持培安和尚,為他傳法授記,他成為培安的法子。是年七月,太虛法師在廬山風林寺召開世界佛教聯(lián)合會議,與會者有各省代表了塵、性修、竺庵、李政綱、王肅方等,常惺亦以江蘇代表的身份與會,日本來了幾位佛教學者、英、德等國亦有佛教徒參加。在為時三日的會議中,常惺法師,學者黃季剛、李政綱及日本代表木村泰賢等,都在會上發(fā)表演講。會議結束,常惺請?zhí)摲◣煹教┛h講經。法師於光孝寺講《維摩詰經》,使泰縣縞紳名流一改其對佛教的觀感,提高了佛教的社會地位。

廈門南普陀寺的閩南佛學院,自民國十三年(一九二四年)開始籌備,民國十四年(一九二五年)招生開學,由會泉法師任院長,常惺法師任副院長,蕙庭法師為主講。學院開課,在七、八十名學生中,有許多是迎江佛學院轉過來的。常惺法師在閩院兩年馀,先後為學生講過《攝大乘論》、《辯中邊論》、《成唯識論》、《因明入正理論》等課程。到了民國十六年(一九二七年)春天,會泉法師在南普陀寺三年丈席屆滿,那時是廣州的國民革命軍興師北伐期間,革命口號響徹云霄,各地寺院常被軍隊征用駐兵,有些地區(qū),也常有寺產被沒收而改辦學校的事件。因此,會泉法師請來南普陀寺都監(jiān)轉逢,及佛學院院長常惺等,共議繼任住持的推選及如何保護寺院兩個問題。席間常惺法師建議,如果請佛教界新僧領袖太虛法師繼任住持,以太虛法師的社會聲望,有維護寺院及佛學院安定的作用。眾人咸認為人選適當,當席推請常惺偕同轉逢、轉岸二師,到上海面見太虛法師,禮聘法師到廈門來。

太虛法師和會泉、轉逢二師早有淵源,他們在清季光緒末年,曾同天童寺聽經參禪。同時數月之前──民國十五年(一九二六年)十月,太虛法師自新加坡弘法回國,途經廈門,南普陀寺及閩南佛學院予以熱烈的歡迎,太虛也與會泉、轉逢、常惺諸師都見了面,因此常惺始提出請?zhí)摾^住南普陀之議,眾人各無異議。民國十六年(一九二七年)四月中旬,太虛法師首途閩南,他先到福州,會晤了福建省前主席方聲濤、社會名流陳石遺、護法居士李子寬等,向福建駐軍的譚總指揮、張師長等進言,譚、張等答應出告示保護寺院,之後他到了廈門。四月二十九日,南普陀寺為太虛法師舉行晉山典禮。常惺於此也辭去閩院教職,應云南護法居士王九齡(竹村,曾任云南省教育廳長)之邀,到昆明講經。

他由上海乘輪取道越南轉赴云南,抵昆明時,受到佛門善信熱烈的歡迎。他在昆明成立了一個「云南四眾念佛會」,他在會中講《佛學概論》。是時滇省邊界不靖,中、法兩國於邊境發(fā)生戰(zhàn)爭,惺師曾以念佛會的僧俗善信組成救護隊,隨軍在戰(zhàn)地救護傷患,頗著績效。民國十七年(一九二八年),惺師在云南弘法告一段落,乃取道廈門回到上海。這時上海名流居士趙炎午、陳元白、李隱塵、董和甫等,請甫由日本高野山學東密歸來的持松法師,假上海覺園開壇傳授真言儀軌。惺師先前本有赴西藏學密之意,因故未能成行,至此即預列壇場,依持松法師修學密法,受密教灌頂,為時半年。民國十八年(一九二九年),杭州昭慶寺設立「僧師范講習所」,請常惺法師主持教務,為僧教培養(yǎng)師資人才。

民國十九年

民國十九年(一九三○年),佛教護法居士朱子橋、楊明塵等,與北京柏林寺住持臺源和尚,共議發(fā)起創(chuàng)辦「柏林教理院」,聘請常惺法師任院長。柏林寺位於北京東城新坊橋,是北京名剎,再以常惺法師在僧教育界的德望,各地僧青年趨之若鶩,就學者頗多。民國十九年(一九三○年),太虛法師自歐美弘化歸來,是年五月抵北京,駐錫柏林寺,與臺源、常惺討論,在柏林寺設立「世界佛學苑」,請惺師擔任世界佛學苑的籌備委員。太虛法師并命時在武昌的法舫、塵空等,將設在武昌佛學院的「世界佛學苑籌備處」,及「錫蘭留學團」,都遷到北京柏林寺。并將柏林教理院改為世苑的華日文系,將錫蘭留學團改為華英文系,于是柏林寺乃成為太虛、常惺二師合作推動世界佛教的中心。不意民國二十年(一九三一年)九月,日寇以武力侵略我國東北,爆發(fā)「九一八」事變,翌年華北情勢緊張,經濟蕭條,教理院經費受到影響,不得已宣告停辦。

常惺法師在北京一年馀,除了在教理院講學外,常應請到各大學演講。民國二十年(一九三一年),泰縣光孝寺住持培安和尚,因與地方縞紳居士訴訟而離寺,江蘇省佛教會開會,選出常惺繼任住持。惺師晉山之後,找到早年安徽僧學校的學生南亭任副寺,料理常住租谷的收支。光孝寺本來寺產頗豐,但惺師接主之初,光孝寺卻負債數萬元。當年蘇北大水災,光孝寺要協(xié)助地方政府辦理賑災,設置難民收容所,賴惺師與南亭法師慘澹經營,撐了過去。民國二十一年(一九三二年)雨水調勻,春秋兩季皆是大豐收,光孝寺收了四、五千石的麥子和稻子,經濟情況也就逐漸好轉了。民國二十年(一九三一年)惺師入主光孝寺之初,在寺中創(chuàng)設了「光孝佛學研究社」,請早年安徽僧學校的學生了一法師為主講,對外招收學僧。在此期間,他又受請兼任了北京萬壽寺的住持。

民國二十二年

民國二十二年(一九三三年)春,惺師為紀念他的法祖谷鳴老和尚,在光孝寺傳戒,三月一日開堂,新戒子一百數十人,受五戒的善信也有數十人。戒壇三師,說戒、羯摩、教授,請的是鎮(zhèn)江超岸寺的守培老和尚、金山寺的仁山老和尚和天寧寺的讓之老和尚。開堂師是寶華山的監(jiān)院密澄和尚。傳戒首日,數千人參加觀禮,頓使光孝寺有一番復興氣象。戒期圓滿,惺師為他看重的三個弟子傳法授記,這三個人是出身於安徽僧學校的南亭,出身於南京法相大學的葦宗,和讀過竹林寺佛學院的脫煩。傳法典禮過後,常惺法師受廈門南普陀寺兩序大眾推舉,出任住持。他帶著弟子葦宗,南下到廈門南普陀寺。

原來太虛法師於民國十六年(一九二七年)四月出任南普陀寺住持兼閩南佛學院院長,迄今兩屆六年任滿,決意告退,惺師被選為南普陀寺第四屆住持(首屆為會泉法師),兼閩南佛學院院長。退居的首屆住持會泉法師,事先曾親到泰縣光孝寺禮請,現(xiàn)在赴廈門是如約晉山。惺師到閩院之初,曾請時在閩南的弘一法師到閩院,請弘公法師提供整頓佛學院的意見,弘公以因緣不具婉謝。惟鑒於沙彌沒有受教育的機會,建議在這一方面有所彌補。後來由南普陀寺創(chuàng)辦了「養(yǎng)正教養(yǎng)院」,以早年在安徽僧學校受學的瑞今法師為教務主任,使他盡力于沙彌教育。是年夏天,惺師命葦宗在閩院講《成唯識論》,葦宗出身於南京的支那內學院,精於唯識,授課很受學生歡迎。

民國二十三年

民國二十三年(一九三四年),惺師又請得時在普陀山慧濟寺閱藏的印順法師到閩院任教,講授《三論玄義》。這也是很受學生歡迎的一門課。印順法師授課到民國二十四年(一九三五年)正月,又回普陀山閱藏去了。

民國二十五年

到(一九三六年)春間,常惺法師三年住持屆滿,以辛勞致疾,辭南普陀寺住持及佛學院長職,養(yǎng)肺病於上海。秋天回到泰縣,應泰縣佛教居士林之請,講了一部《維摩詰經》,與泰縣緇素結緣。這時中國佛教會的理事長是圓瑛法師,會址設於上海覺園,會中推請常惺法師出任中佛會秘書長。多年以來,中國佛教會有太虛法師與圓瑛法師兩派,太虛派主張革新,圓瑛派主張保守,加以滬上一些名流居士從中播弄是非,兩派勢如水火。常惺法師性情溫和,無領袖欲,與新舊兩派皆有交誼,他希望調和兩派,促進佛教團結。他奔走於兩派之間,舌敝唇焦,辛勞備至,致使舊有肺疾復發(fā),醫(yī)療無效,而於民國二十八年(一九三九年)元月十四日圓寂,得壽僅四十四歲。

主要著作

常惺法師思想新穎,學通性相,融會空有,而不滯於宗脈觀念。因而主張平等研習各宗學理,以實現(xiàn)大乘救世的精神。他于《因明》、《圓覺》、《起信》都有獨到的見解。民國十一年(一九二二年),在安慶迎江寺講《圓覺經》,成《圓覺經講義》一書。民國十六年(一九二七年),在云南弘法,成《佛學概論》一書,後來在北京講《大乘起信論》,成《講要》一書,又以在閩南佛學院講因明學,成《因明入正理要解》一書,這些著作都收在《常惺法師集》中。

《佛學概論》

法師的《佛學概論》一書,題材新穎,內容充實,標題也頗為別致。全書章目為∶一、人生宇宙之大謎;二、宗教哲學之恍惚;三、無性緣起之真詮;四、迷悟苦樂之差殊;五、釋迦悲愍之誕生;六、五時說教之方式;七、大小性相之差異;八、支那各宗之鼎盛;九、今日人心之需求;十、發(fā)心修學之程序。其論空有二宗曰∶

一般地說來,佛法無邊,不出空有二門。

文殊為般若當機之主,善說空義,故佛滅後七百年頃,龍樹菩薩乘愿興世,與弟子提婆,紹隆文殊之空門,以遮詮顯八不中道之禮,故說一切法,緣生無性。依他遍計,俗諦而有,圓成真諦,畢竟空無。根本智證真時,能所雙絕,故云無智亦無得。佛身五求不得,離一切相,是名性宗。

彌勒為深密當機之主,善說有義,故佛滅後九百年頃,無著菩薩乘愿興世,與其弟世親,紹隆彌勒之有門,以表詮識變因果之相。故說一切法,無性緣生,遍計惟俗而空,圓成唯真而有,依他起性,亦真不俗,雙照空有,故根本智證真時,雖然能所雙絕,平等平等,而實有為無為不同故,智理宛然。佛果功德,相好無盡,是名相宗。

常惺法師著作頗多,而以《佛學概論》一書最為佛教界所重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