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編整理: 漢隸是漢代隸書的統(tǒng)稱,是中華民族書法史上的重要組成部分。東漢碑刻上的隸書,筆勢生動,風(fēng)格多樣,而唐人隸書,字多刻板,稱為唐隸。故學(xué)寫隸書者重視東漢碑刻,把這一時期各種風(fēng)格的隸書特稱為漢隸,以別于唐隸。代表作品有《曹全碑》、《張遷碑》。廣義的說,所有漢代的隸書都是漢隸,包括漢初的古隸、漢隸(狹義的漢隸)和八分書。狹義的漢隸是指西漢使用點評一下:漢隸(漢代隸書的統(tǒng)稱)
漢隸是中華民族書法史上的重要組成部分,它在漢代得到了廣泛的發(fā)展和應(yīng)用。漢代隸書的風(fēng)格多樣,既有筆勢生動、線條流暢的,也有字形方正、刻板嚴謹?shù)摹F渲?,東漢碑刻上的隸書更是被譽為漢隸的代表。
對于學(xué)習(xí)隸書的人來說,漢隸是非常重要的,因為它是隸書的源頭和基礎(chǔ)。因此,很多學(xué)寫隸書者都會注重學(xué)習(xí)東漢碑刻上的漢隸,以掌握隸書的精髓和技巧。
除了東漢碑刻上的漢隸外,廣義上的漢隸還包括漢初的古隸、漢隸(狹義的漢隸)和八分書。其中,古隸是隸書的早期形式,八分書則是漢隸的高級形式,它們都是漢隸的重要組成部分。
總之,漢隸是中華民族書法史上的重要組成部分,它不僅是隸書的源頭和基礎(chǔ),更是一種具有獨特魅力和
藝術(shù) 價值的書法藝術(shù)。
漢隸 漢隸是漢代隸書的統(tǒng)稱。 東漢 碑刻上的隸書,筆勢生動,風(fēng)格多樣,而唐人隸書,字多刻板,稱為唐隸。故學(xué)寫隸書者重視東漢碑刻,把這一時期各種風(fēng)格的隸書特稱為漢隸,以別于唐隸。代表作品有《 曹全碑 》、《 張遷碑 》。廣義的說,所有漢代的隸書都是漢隸,包括漢初的 古隸 、漢隸(狹義的漢隸)和 八分書 。狹義的漢隸是指 西漢 使用最廣泛的隸書體。古隸包括十七批資料,即秦1-7,漢1-9,漢24。古隸的特征為:縱向取勢,橫不平,豎不直。
書法簡介 漢隸八分體:漢隸
拼音:hàn lì
漢典:即隸書,秦書八體之一。又名 八分體 、八分書。相傳為秦人 程邈 所作,由 小篆 省簡變化而成[official script,an ancient style of calligraphy current in the Han Dynasty]。如: 隸絕 (善于寫隸書的高手);隸習(xí)(練習(xí),演習(xí));隸篆(隸書與小篆)。
發(fā)展形態(tài) 從尹灣漢墓名 謁 木牘 發(fā)現(xiàn),談關(guān)于隸八分的一些問題。通覽編年資料,可以從宏觀上將 秦漢 隸書劃分為古隸、漢隸和八分三種形態(tài)。
書法古隸 就上面排列資料來看,古隸的流行時間大約在 公元前309年 至公元前111年,即從秦武王時期至 漢武帝 晚期。這只是大致的分期。實際上,古隸的存在時間很長,公元前52年的丞相御史律令冊(漢24)還是古 隸體 。古隸包括十七批資料,即秦1-7,漢1-9,漢24。古隸的特征為:縱向取勢,橫不平,豎不直。
書法漢隸 廣義的說,所有漢代的隸書都是漢隸,包括漢初的古隸、漢隸(狹義的漢隸)和八分書。狹義的漢隸是指西漢使用最廣泛的隸書體, 五鳳 元年簡(漢22)和 定縣漢簡 (漢23)是其成熟的形態(tài)。漢隸較古隸規(guī)范,又不像八分那樣具有裝飾性,是西漢直至漢末的通用書體。從編年資料來看,漢隸包括21批資料,即漢10——23,漢25——27、漢29、漢31、漢33——34。漢隸的特征為:取橫勢,突出橫畫,橫平豎直.其結(jié)構(gòu)類型類似于 沙孟海 先生總結(jié)的平畫寬結(jié)類。給人以雄放灑脫,渾厚深沉之感。
代表作品
曹全碑簡介 全稱《 漢郃陽令曹全碑 》,是中國東漢時期重要的碑刻,立于東漢中平二年 (185)。碑高約1.7米,寬約0.86米,長方形,無額,石質(zhì)堅細。碑身兩面均刻有隸書銘文。碑陽20行,滿行45字;碑陰分5列,每列行數(shù)字數(shù)均不等。明萬歷初年,該碑在陜西 郃 陽縣舊城出土。在明代末年,相傳碑石斷裂,人們通常所見到的多是斷裂后的拓本。1956年移入陜西省西安博物館 碑林保存。曹全碑是漢代隸書的代表作品,風(fēng)格秀逸多姿和結(jié)體勻整著稱,為歷代書家推崇備至。
張遷碑簡介 篆額題《漢故 轂 城長蕩陰令張君表頌》,亦稱《 張遷表頌 》,有碑陰題名,刻于東漢中平三年(186年)無鹽(治今山東省東平)境內(nèi),于明代出土。張遷碑現(xiàn)存于山東泰安岱廟?!稄堖w碑》和《曹全碑》都為漢末名碑。碑中字體大量滲入篆體結(jié)構(gòu),字型方正,用筆棱角分明,具有齊、直、方、平的特點。張遷碑碑文記載了張遷的政績,是張遷故居韋蔭等為表揚他而刻立的。
禮器碑簡介 中國東漢重要碑刻。全稱“漢魯相韓敕造孔廟禮器碑”,又稱“修孔子廟器碑”、“韓明府孔子廟碑”等。東漢 永壽 二年(156)立。現(xiàn)存山東曲阜孔廟。碑身高1.5米,寬0.73米,四面皆刻有文字。碑陽16行,滿行36字,碑陰 3列,列17行;左側(cè)3列,列4行,右側(cè) 4列,列4行。碑文記述魯相韓敕修飾 孔廟 、增置各種禮器、吏民共同捐資立石以頌其德事。碑側(cè)及碑陰刊刻捐資立石的官吏姓名及錢數(shù)。此碑是漢代隸書的重要代表作之一, 金石家 評價甚高。碑文字跡清勁秀雅,有一種肅穆而超然的神采。
乙瑛碑簡介 《漢魯相乙瑛奏置孔廟百石卒史碑》 ,簡稱乙瑛碑,書風(fēng)頗謹嚴,富素樸之趣,是漢隸成熟時期的典型作品,也是后人學(xué)習(xí)隸書最佳范本之一。清代 萬經(jīng) “ 分隸偶存 ”中評論此碑稱:“字特雄偉,如冠裳 佩玉 ,令人起敬?!?/span>翁方綱 評論此碑,“骨肉勻適,情文流暢?!?/span>何紹基 評論此碑,“樸翔捷出,開后來雋麗一門,然肅穆之氣自在?!?/span>
史晨碑簡介 又名《 史晨前后碑 》,兩面刻,碑通高二百零七點五厘米,碑身高一百七十三點五厘米,寬八十五厘米,厚二十二點五厘米,無碑額。前碑全稱《 魯相史晨奏祀孔子廟碑 》,刻于東漢 建寧 二年(169)三月。十七行,行三十 六字。末行字原掩于石座中,舊拓多為三十五字,新拓恢復(fù)原貌三十六字,字徑三點五厘米。碑文記載當時魯相 史晨 及長史 李謙 奏祭祀孔子的奏章。后碑全稱《魯相史晨饗孔子廟碑》,刻于建寧元年(168)四月。十四行,行三十六至三十五字不等。此碑為東漢后期漢隸走向規(guī)范、成熟的典型。
張景碑簡介 全稱《 張景造土牛碑 》(Stele of Zhang Jing)。東漢 延熹 二年(159年)立,隸書。此碑身四周皆殘,頂部碑穿隱約可見,穿內(nèi)有暈弦痕跡。碑文為隸書?,F(xiàn)存通高1.25、寬0.54、厚0.12米。殘存12行,滿行23字,計229字,可識者225字。無撰書人姓名。碑文的文體屬于漢代公文體裁。存河南南陽市臥龍崗漢碑亭內(nèi)。1959年在河南南陽市南城門里路東出土。
八分書簡介 在編年資料中,尹灣名謁木牘是有別于古隸和漢隸的一種新出現(xiàn)的形態(tài)。與其形態(tài)相近的還有居延 陽朔 元年牘(漢28)和敦煌 始建國 天鳳 元年牘(漢32)。有意思的是這三批資料均書寫在木牘之上,這也許不是一種巧合。尹灣名謁木牘從形態(tài)上看應(yīng)為八分書無疑(除第十八號木牘反面為漢隸體外),八分是隸書中的藝術(shù)書體。八分書的特征是:取左右分布之勢,突出挑畫和捺畫.其結(jié)構(gòu)類型類似于沙孟海先生所總結(jié)的斜畫緊結(jié)類。
歷史演變 通過上述41批資料的排比,我們還可以發(fā)現(xiàn):
1、漢武帝時期是隸書發(fā)展的轉(zhuǎn)折 時期,此時隸書由古隸階段向漢隸階段過渡。至漢宣帝時期,漢隸完全成熟,五鳳元年簡(漢22)和定縣竹簡(漢23)是其典型形態(tài)。 2、大約于 漢成帝 陽朔年間,隸書又產(chǎn)生一種新體——八分。西漢末年的尹灣名謁木牘中,八分已相當成熟,但在我們的編年資料中,八分還少量地在較寬的木牘中出現(xiàn)。我們認為八分在西漢末年形成,但不是隸書的主流形態(tài)。其后八分書在東漢廣泛流行。 3、漢隸和八分是隸書的兩種形態(tài)(也可以代表兩個階段)。這兩種形態(tài)從西漢末年八分形成至漢末一直長期共存。在東漢,漢隸還廣泛使用,并不因八分的流行而完全取代漢隸,最明顯的例證是書于公元186年的《張遷碑》和書于 公元185年 的《曹全碑》。前者為漢隸,后者為八分。漢隸和八分雖為兩種筆法系統(tǒng),但兩系長期共存,筆者認為漢隸是平畫寬結(jié)結(jié)構(gòu)類型的源頭,八分為斜畫緊結(jié)結(jié)構(gòu)類型的源頭。(詳后)
微觀考察
例字解釋 上文我們從宏觀上考察了尹灣名謁木牘在隸書演變發(fā)展過程中的位置,又把隸書分為古隸、漢隸和八分三種形態(tài)或三個階段。下面我們把尹灣名謁木牘上典型的八分書字例“東漢太守”(圖十一)、“長安令”(圖十二)與其他出土資料中的字形作一些比較,再從微觀上來考察具體字形的點畫是如何由古隸而漢隸再發(fā)展為八分書的。
1、東:“東”字在《 孫子兵法 》中形體近似篆書,末筆有捺意,整個字取縱勢;“東”在《居延漢簡》中橫畫已平直,中間部分易園為方,整個字已取橫式,有四條橫畫,橫畫在字中占主導(dǎo)地位;“東”字在尹灣名謁木牘中,四條橫畫有意縮短,夸張?zhí)舢嫼娃喈?,左右對稱似 八字 分布。 2、海:“?!弊衷凇?/span>老子 》甲篇、《老子》乙篇中均取縱勢,中間主筆基本都向右下方延伸;《 相馬經(jīng) 》中“?!弊种鞴P基本為橫畫,但結(jié)體還是取縱勢;“海”字在西陲簡中已明顯取橫勢,字中有六筆近似橫畫且均向右方出鋒,整個字形有向右方飄拂之感;“?!弊衷谝鼮趁]木牘中,中間橫畫已為明顯的主筆,“?!弊蛛m無挑畫,但橫畫與右邊三點水構(gòu)成左右對稱關(guān)系,整個字顯得很穩(wěn)重。 3、太:“太”字在《天文雜占》中已脫去篆意,但左筆還未形成挑畫;“太”在流沙漢簡和定縣漢簡中挑捺已很明顯;“太”在尹灣名謁木牘中進一步夸張?zhí)艮啵趸瘷M畫。
4、守:“守”在《睡虎地秦簡》中取縱勢,還微具篆意;“守”在《老子》甲篇和《縱橫家書》中取斜勢;“守”在《孫子兵法》中已基本橫平豎直,但整個字呈長方形狀,突出挑筆;《居延漢簡》甲中的“守”字已明顯取橫勢,強化橫畫,字形扁平方正;“守”尹灣名謁木牘中弱化橫畫,夸張?zhí)舢嫛?/span>
5、長:“長”字在《老子》甲篇、鳳皇山漢簡和《 孫臏兵法 》中均取縱勢,鳳皇山漢簡中,“長”字的捺畫向右下方長長地拖出;定縣漢簡和 武威 《儀禮》簡中,“長”字左下方豎折垂直書寫;尹灣名謁木牘中,“長”字的左下方豎折有意向左下傾出,以與右邊長長的捺畫相對稱,來穩(wěn)定整個字的重心。 6、安:“安”在《相馬經(jīng)》和《孫臏兵法》中均具篆意,取縱勢或斜勢,捺筆向右下或下方延伸;《居延漢簡》和定縣漢簡中,“安”字均取橫勢,橫畫為主筆,向右方出鋒;尹灣名謁木牘中的“安”字,挑捺夸張,左右對稱。
7、令:“令”字在云夢龍崗簡中取縱勢,末筆向右下方出鋒;“令”字在 張家山漢簡 中了取縱勢,末筆向左下方長長拖出;《 五十二病方 》中的“令”字篆意較濃,末筆垂直向下;《春秋事語》和《孫臏兵法》中的“令”字末筆縮短,整個字還基本取縱勢;《居延漢簡》中“令”字已明顯取橫勢,末筆縮為點;尹灣名謁木牘中的“令”字緊縮中間部分,夸張?zhí)艮?,左右分飛。
認知內(nèi)容 通過上述典型字形的分析,再結(jié)合編年資料中的具體字形的筆畫,我們可以進一步認識到:
1、古隸是用隸人契刻( 刻銅 、刻石等)的直線線條去改造篆書的“有紋飾的帶狀線條”( 叢文俊 先生稱之為“準仿形線條”),變化篆書的 豎式 字式,努力突出橫畫,隨字布形,大小不一,一般字的形體較長。古隸的橫畫大多是不平的,有的橫畫嚴重下傾,如云夢龍崗簡(秦6);有的橫畫又向右上翹起,如張家山漢簡(漢4)。古隸橫畫的演變過程大致可總結(jié)為:橫畫較少[《 效律 》(秦2)]——橫畫較多[《語書》(秦4)]——平行橫畫并列[《老子》乙本(漢5)]。古隸豎畫常變?yōu)橛执钟珠L的挑畫,成為整個字的主筆,常和整篇簡中上下字的主筆交替使用,以維持一塊簡牘或一幅帛書章法的和諧,如鳳皇山簡牘(漢6)、《 五星占 》帛書(漢5)。 2、從古隸向漢隸轉(zhuǎn)變的標志是取橫勢。漢隸字體扁平,挑畫和捺畫向左右方向拓展,而不象古隸那樣向左下方或右下方拓展,如上舉《居延漢簡》中“守”字的挑畫、定縣漢簡和武威漢簡中“長”字捺畫。漢隸最典型特征是橫平豎直。橫畫有波尾,但沒有蠶頭,一般不作提按。漢隸的橫畫筆畫“中實”且有時向下方微凹,呈兩頭高,中間低狀。
3、當古隸的挑筆、捺筆和漢隸的橫筆有意識地組合在一個字中,且注重左右對稱分布時,這就標志著八分書的形成。八分書端莊規(guī)范,每一個字都是一個獨立的自足的系統(tǒng)。八分書重心平穩(wěn),不需要靠上下字來調(diào)節(jié)。八分書的挑捺較漢隸更為夸張,提按明顯;八分書的橫畫從漢隸發(fā)展而來,但較漢隸更為豐富,有起筆、運筆、收筆三個過程,所謂“一波三折”(“蠶頭雁尾”為其典型特征)。八分書的橫畫“中虛”,橫畫經(jīng)常向上方凸起,中間高兩頭低,蠶頭和雁尾左右對稱。八分書的這些特征在尹灣名謁木牘中還未充分表現(xiàn)出現(xiàn),在東漢諸碑中表現(xiàn)得尤為明顯。八分書一經(jīng)形成,深受人們喜愛,被定為正體式樣。
八分書簡介
釋義內(nèi)容 檢《漢書》、《后漢書》均無“八分”這個名稱,顧南原曰“終漢之世隸無別名也”,所言甚是。“八分”首次見于史書是在《晉書·衛(wèi)恒傳》中,“今八分皆弘之法也”。關(guān)于“八分”的名稱及其含義有下列幾種說法:
《 古今法書苑 》引 蔡文姬 說:“臣父造八分,割程隸八分取二分,割李篆二分取八分?!?/span> 唐代 張懷瓘 引 王愔 說:“ 次仲 始以古書方廣,少波勢,建初中以 隸草 作楷法,字方八分,言有???。” 宋代 郭忠恕 說:“書有八體,漢 蔡邕 以隸作八分體,蓋八體之后又生此法,謂之‘八分’,近矣”。 元代吾邱衍《 學(xué)古編 》說:“五曰:八分,八分者漢隸之未有挑法者也。比 秦隸 則易識,比漢隸則微似篆,善用篆筆作漢隸字,即得之矣。八分與隸人多不分,故言其法”。 清翁方綱《兩漢金石記》卷二十《隸八分考》引 高鳳翰 《八分說》:“筆畫平直,仍小篆而去其繁重者,隸也。因隸而加掠捺,八分也”。 徐邦達說:“章程書則是篇章上的字,所見有:書于 漢獻帝 建安 廿四年(公元219年)的《 賀捷表 》等摹刻本,可見八分楷法應(yīng)當就是這一類的字體無疑”。 面對上述紛紜復(fù)雜的諸多說法,若無實物資料的佐證,是無法理清頭緒的。從出土隸書編年資料來看,第一種說法是荒誕不經(jīng)的。尹灣漢墓名謁木牘上已是相當規(guī)整的八分書了,其書寫時間在西漢末年,因而蔡 邕 造八分之說是不符合歷史事實的。第三種說法謂“蔡邕以隸作八分體,八體之后又生此法”顯系無根無據(jù)的猜測之詞。第四種說法逕指“漢隸”為“八分”, 啟功 先生, 裘錫圭 先生也如是說,這正如前文所言,是沒有把漢隸和八分書區(qū)別開來,“漢隸”和“八分”兩者詞義內(nèi)涵和外延不完全相同,漢隸可以包涵八分,反之八分則無法包涵狹義的漢隸。此說也從形態(tài)上無法解釋尹灣名謁木牘上的字體,因而此說不夠確切。 第五種 說法似以漢金文之類的字體為八分,殊誤。第七種以為“八分楷法”即 楷書 ,指的是 鐘繇 《賀捷表》之類的書體。徐先生認為章程書指的是《賀捷表》之類的字體,現(xiàn)暫不論其論斷是否正確,我們在出土隸書編年資料中也未見有這類字體,因而“八分為楷書說”是沒有實物證據(jù)的。筆者認為只有王 愔 的說法和高鳳翰的說法比較接近八分書的歷史真實。若細加分析,兩種說法基本一致。關(guān)鍵是“字方八分”應(yīng)如何解釋。筆者認為:“方”字在此處系實詞,即前文所說的“字方八分”的“方”,“字方八分”應(yīng)理解為“字體方廣,向左右八字分布”。這是對八分書所作的最簡潔最準確的概括。驗之出土資料亦然。如五鳳元年簡,以橫畫取勢,“年”字寫成五條橫畫,“鳳”字寫成六條橫畫,橫平豎直,僅在橫畫末作波尾,這正是王愔所說的“古書方廣,少波勢”。而尹灣名謁木牘則不然,如“太”字,“史”字弱化橫畫,夸張?zhí)簟⑥嗟?,左右對稱分布,整個字端莊穩(wěn)重,用“字方八分”來形容是十分準確到位的。其演變過程正是高鳳翰所說的:“筆畫平直,仍小篆而去其繁重者,隸也,因隸而加掠捺,八分也”。從出土資料來看,說“字方八分”為字的大小恰合古尺八分之數(shù)是站不住腳的。說“八分”為八成的古體也看不出尹灣名謁木牘是哪一種書體的“八成”,我們從中看到最顯眼的是其字形的八字分布。
形成時期 “八分”的名稱在書史中最早見于《晉書》?!鞍朔帧钡拿Q又見于宋人輯錄的《 古文苑 》中。《古文苑》卷十七收錄魏詞人牟準的題《衛(wèi)敬侯(凱)碑陰》一文,云:“魏《大饗群臣上尊號奏》及《 受禪表 》顗(凱之誤)并金針八分書也,”若此文不偽,則“八分”最早出現(xiàn)于魏時,則“八分”書的形成時間肯定在魏之前。關(guān)于八分書的作者,有 王次仲 和蔡邕兩說,前文已言,蔡邕造八分是不符合實際的,歷代書論中均認為蔡邕是漢代八分書成就最高的書家。一般都認為王次仲為八分的整理者。關(guān)于王次仲為何時人又有三說,一為 漢章帝 建初時人(王愔說),一為 漢靈帝 時人( 蕭子良 說),一為秦人( 北魏 酈道元 ,唐張懷 瓘 《 書斷 》引《序仙記》,楊固《北都賦》皆持此說)。由于時代懸隔久遠,王次仲究為何時人,我們現(xiàn)已無從考定,但我們從出土隸書資料來看,“八分書”的形成大致可以劃定在漢成帝時期。至西漢末年,八分應(yīng)已相當成熟。筆者猜測,“建初”或為“ 建始 ”之訛,(從訓(xùn)詁意義看,“初”、“始”意義相當,《爾雅》:“初,始也”。)若果真如此,王次仲可能為西漢成帝時人,則王次仲整理八分書的時間與出土材料正相吻合。
書法意義 辨明漢隸、八分的書法學(xué)意義。
用筆上:“運臂”與“ 運肘 ”之別。前文筆者從形體上認定定縣漢簡為漢隸的成熟期字體,尹灣名謁木牘為八分書的較成熟的字體,現(xiàn)從用筆上予以說明。筆者認為定縣漢簡和尹灣名謁木牘屬于兩種筆法系統(tǒng),前者用“隸”法,后者用“分”法。 何謂“隸”法?前文已點到,隸書的筆法來自上古隸人的契刻之法。 魯國堯 先生曾對兩漢人著作中“隸”字作過窮盡式研究,最后得出:兩漢人所用的“隸”字真正涵義非人們通常理解的“書吏”,“獄吏”之類,而是指刑徒,即罪犯。魯先生認為隸書之名是 班固 出于對 秦始皇 的痛恨而采用的卑稱,因為 秦朝 實際上是以隸書統(tǒng)一了全國的文字。筆者不同意魯先生的結(jié)論,但魯先生所考證的“隸”為刑徒、徒隸之說已得到學(xué)界的公認。前文已言,隸書及其筆法源自 戰(zhàn)國 秦系文字,筆者整理了新出土 青銅器銘文 ,偶然發(fā)現(xiàn) 秦國 上郡所造的兵器上常有“工隸臣某”的銘文,如: (圖十三)廿四年,上郡守臧造,高奴工師,丞申,工隸臣渠。
(圖十四)廿五年,上郡守周造,高奴工幣口,丞申,工隸臣口。
《華夏考古》1991年3期。
(圖十五) 卅 八年,上郡守慶造, (漆) ,丞秦,工隸臣于。
《文物》1998年10期。
毫無疑問,這類字體應(yīng)是這些“工隸臣”們刻劃上去的,這類兵器上的刻劃銘文即 秦書八體 之“ 殳書 ”,1995年發(fā)現(xiàn)的十九年大良造庶長 殳 的下部銅鐏銘文可為確證: (圖十六)十九年,大良造庶長鞅之造殳,鄭。
《考古與文物》1996年5期。
這些兵器上的刻劃銘文(殳書)應(yīng)是隸書的最早源頭之一。這類文字是刻劃上去的,須用很大的力氣,因而也形成了與篆書完全不同的握筆(刀)方法和運筆(刀)方法,筆者經(jīng)過反復(fù)研究琢磨,發(fā)現(xiàn)刻劃這類字體的發(fā)力點不在腕部,也不在 肘部 而在臂部,是以臂關(guān)節(jié)為支點,從左向右刻畫的,故其橫畫常向右下傾斜,這就是隸人契刻之法。隸書的筆法來源于這種執(zhí)刀法和運刀法,故古隸的橫畫也常向右下傾斜,至漢隸始能平直,但不管漢隸如何成熟,其“下筆處”仍在字的左邊或左上方,這也是筆者認為定縣漢簡為漢隸的筆法上的依據(jù)。定縣漢簡雖然其橫畫微有提按,從總體上看還是取橫墊,字體扁平。定縣漢簡也追求對稱感,但不是左右對稱,而是上下對稱,如(圖十七)中的“王”、“無”、“天”、“廷”等字的上兩橫均微向上翹以與下橫的波尾上下相對稱。定縣漢簡的橫畫多成向下微凹狀,如(圖十七)中的“王”、“無”、“者”、“馬”、“可”等字的橫畫,這正是運臂書寫造成的必然結(jié)果,清代書家何紹基、 伊秉綬 深 諳 此法,故其書蒼茫渾厚、樸茂高古,正是繼承了古隸、漢隸之法。 何謂“分”法?“分”,《 說文 》“別也,從八從刀,刀以分別物也”?!鞍恕?,《說文》“別也,象分別相背之形”。從“八”之“小”、“詹”、“公”、“半”諸字均有“分別”、“相背”之義,故知“八分”非言數(shù)而言勢,證之尹灣名謁木牘正相吻合,如其上之“太”、“史”、“奉”、“不”、“吏”、“令”諸字挑、捺左右分飛,分別相背之形已極盡夸張之美。“八分”的筆法與小篆相關(guān)涉但又不同,這就是書史上艷稱的“外拓”法和“內(nèi)擫”法,八分書外拓,小篆內(nèi)擫,千年筆法導(dǎo)源于此,后世書家,鐘繇一路擅長外拓法,右軍一路擅長內(nèi) 法。但不管是外拓法還是內(nèi)擫法,這種筆法的“下筆處”在字的上方,書家是通過運肘來完成的。外拓法從上方運筆下來,左右相背,內(nèi)擫法從上方運筆下來,左右相抱, 沈尹默 先生總結(jié)右軍筆法為“轉(zhuǎn)左側(cè)右”真乃不刊之論。 結(jié)體上:“平畫寬結(jié)”與“斜劃緊結(jié)”之分。沙孟海先生曾總結(jié):“ 北碑 的結(jié)體大致可以分為‘斜劃緊結(jié)’與‘平劃寬結(jié)’兩個類型,過去少人注意。《 張猛龍 》、《根法師》、龍門各造像是前者的代表?!?/span>吊比干文 》、《 泰山金剛經(jīng) 》,《唐邕寫經(jīng)頌》是后者的代表,后者是繼承隸法,保留隸意。前者由于寫字用右手執(zhí)筆的關(guān)系,自然形成,這樣分系,一直影響到唐、宋以后, 褚遂良 、 顏真卿 屬于后者, 歐陽詢 、 黃庭堅 屬于前者。 南北朝 是其起點”。 沙孟海先生的結(jié)體兩系說確為發(fā)前人所未發(fā),兩系說已為書法界廣泛接受,論書法結(jié)體者莫不以此為圭臬。沙先生認為“平畫寬結(jié)”繼承了隸法,甚確。但筆者不同意沙先生關(guān)于“斜畫緊結(jié)”的說法,筆者認為“斜畫緊結(jié)”繼承的是“八分”法,“平畫寬結(jié)”與“斜畫緊結(jié)”在用筆上乃“運臂”與“運肘”之別。由此,筆者認為兩系結(jié)體的起點應(yīng)為漢代,而非沙先生所言的南北朝時期。
書法結(jié)語 通過上面的這番考察,我們可以得出以下看法:
1、隸書的發(fā)展經(jīng)歷了古隸、漢隸和八分三個階段(或三種形態(tài)),漢隸大致在漢武帝中晚期形成,至漢宣帝時期成熟,可以五鳳元年簡和定縣漢簡為標志;八分書法在漢成帝時期形成,至西漢末年已相當成熟,可以尹灣名謁木牘為標志。
2、漢隸和八分書這兩種形態(tài)自其產(chǎn)生時即長期共存,即漢隸、八分兩系說。
3、漢隸與八分在用筆上的差異為一運臂書寫,一運肘書寫?!捌疆媽捊Y(jié)”繼承的是漢隸法,“斜畫緊結(jié)”繼承的是八分法,其起始點在漢代。
行文至此,筆者還不敢說已徹底解決了隸八分的名實、體用關(guān)系這一困擾學(xué)界已久的問題,但尹灣名謁木牘的出土,確實為我們提供了解決這一問題的難得的契機,以地下材料證傳世文獻的“ 二重證據(jù)法 ”又是解決這一問題的最好途徑,至于此文本身會提供完備的答案是筆者所不敢奢望的。也許可以用 帕斯卡 的一句話 聊以自慰:“不要以為我沒有說出什么話來,所有的材料我可是重新安排過。”